在欧盟总部所在地布鲁塞尔,许多家庭后院码了高高的木柴垛。能源账单居高不下之时,民众想尽一切办法为度过严冬做准备,木柴理所当然地成为抢手的取暖燃料。不少欧盟国家都增加了砍伐量,直接导致森林遭到破坏。现在欧洲人自己也倍感尴尬,实现能源独立、加速绿色转型的雄心壮志在残酷的现实中不断受挫,甚至森林绿植也置身于危境之中了。
为了满足过冬需求,欧盟多个国家放宽了伐木要求。比如拉脱维亚早在夏季就同意允许出于商业目的砍伐低龄树木,立陶宛环境部已要求国有林业公司增加采伐,以增加该国的生物能源供应。这些政策上的松动引发了环保主义者的批评声音,因为不论砍伐树木还是焚烧木柴,对环境的影响都是负面的。木柴属于生物质燃料,正是因为它是可再生资源,才在一定程度上为各国鼓励砍伐提供了一个看似正当的理由。支持砍伐的行业专家则说,从长远来看,森林的“新陈代谢”将更有助于碳捕获。
与往年不同,欧洲的林木刚刚在夏季经历了高温极端天气。仅法国吉伦特省的一个小镇就有1.4万公顷林地遭遇山火,而且不止一次。西班牙、葡萄牙、罗马尼亚等也被不同程度的森林火灾所困扰,肆虐的山火不仅焚毁了树木,也排放了更多温室气体。这些森林刚从高温天气中绝处逢生,又成为了冬季取暖的目标燃料。
烧柴火取暖总归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何保证自己不会挨冻,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件严肃的事。虽然进口液化天然气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能源短缺,但是欧洲港口处理和存储液化天然气的能力严重不足,现有的将液化天然气进行气化的工厂已满负荷,以至于欧洲海岸当前有数十艘载有液化天然气的船舶因无法卸货而只能在港口附近海域漂流等待。在此情况下,普通人能做的也只有老老实实囤木柴了。
木柴的市场需求也自然而然地催生了非法采伐和木材盗窃,以及绿植的神秘消失。我所在社区院子里常年栽种着七八棵槭树,围成一个半圆,极好地形成一个绿色屏障。然而,前些日子两位全副武装的园林工人出现在这里,不是像往常那样清理草坪,而是带了一把电锯,几分钟就把最边上的一棵树伐倒在地。邻居们非常恼怒,纷纷投诉,但没有结果。这棵树很快被运走,不知进了谁家的后院。直到现在花园管理方也没有给出明确的解释。
随着严冬的临近,留给政客们的时间不多了。一些森林覆盖率高的国家鼓励用木柴替代天然气,因为后者更稀缺。对木柴的需求也推高了其市场价格,以至于让人感到木柴已然进入了稀缺商品的行列。在意大利,一托盘(1.8立方米上下)的柴火可以卖到349欧元。德国今年的大托盘木柴(大约360块毛榉木)的成本翻了一番,从大约200欧元涨到400欧元。再往北,在荷兰,每托盘木柴最高已达七百多欧。囤木柴对大多数家庭而言仍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潮流之举”,毕竟天然气不一定靠得住。人们最在意的不是天然气价格有多高,而是担心到时根本就无气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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