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年初我们是被动进入,这次是不得已主动关上。停办护照,熔断航班,48小时双阴检测,关闭口岸通道,全面检查冷链……还有不停地与国外的口水战,这些消息简单一两条也还OK,但是全都集中在一起,立马就能感知到麻烦大了。虽然作为当下最安全的国家,普通人的生活似乎没什么变化,但是有关部门的神经已经再次绷紧,原本一点一点打开的国门现在重新一点一点关上,仿佛随时都能闭合。这令我想起,年初疫情刚开始蔓延,世界多国纷纷对中国关上了大门——到2月11日,世界上有53个国家和地区对中国大陆旅客实行了入境限制措施;到了4月3日,对中国旅客采取限制措施的国家和地区数量跳涨至96个。
哪怕是到了11月,仍然只有零星几个国家完全解除了限制措施,大部分国家对于外来旅客仍然严阵以待,不敢松懈。
在疫情得到有效控制之后,人们原本以为中国可以“这边风景独好”;但是最近,人们才如梦初醒,好风景的维护需要很大力气的,其可持续性正在面临越来越大的考验。防疫一整年,中国人似乎将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除非疫苗问世,否则胜利根本无从谈起。据国家移民管理局发布的最新消息,截至11月,中国已关停46个陆地口岸、66条边民通道。
在人多物杂的口岸通道,移民管理局也加强了值守看管,严防绕关避卡入境者,这显然是为了防止“瑞丽事件”重演。对于仍在运行的陆地口岸及边民通道,也从严限制人员通行,仅保留货物运转功能。
而慢慢恢复的国际航班,遭遇到了大量熔断。从今年6月14日民航局熔断了第一个航班后,已经接连发出了至少17条熔断指令。
据我们的不完全统计,这段时间,被中国民航局临时叫停的国内和国外航班,至少有90个;11月18日最为严重,一天熔断了10个航班。
出于防疫的需要,熔断航班、封锁口岸、暂停部分中国已签发的签证,自然都在意料之中,但是暂缓办理护照这个大招放出,还是让很多人大呼没想到,难道国外疫情已经要失控了吗?
从国家移民管理局的指导意见来看,各个城市的因私护照办理确实限制得更紧了:除非必要,从严审批。
可以看到,进入今年,中国公民的护照受理笔数骤降:今年6月,成都全市才办理了300本护照,是去年年底的1/200,至今恢复缓慢。另一方面,外国人的签证办理数量却在4月左右触底反弹,10月甚至超过了去年年底。中国人没事别乱跑,还在中国的外国人想留给足方便,说出来就是一句话:别出去。中国限制人员流动,不无道理,因为美国、欧洲、印度的情况让人无比忐忑。
美国累计感染已经突破1,135万,单日新增数量还在不断上升,逼近20万大关。
神经外科医生、医疗记者Sanjay Gupta在CNN采访中说,模型预测,如果美国人不改变自己的行为,到今年年底,每天将有超过30万人被感染。到明年1月中旬,总住院人数可能达到12.8万,是目前的两倍。明尼苏达大学传染病研究与政策中心主任Michael Osterholm将美国的现状称为“新冠地狱(Covid Hell)”。我想,这一说法也适用于世界其他地区。人们最最担心的,类似当年西班牙流感(其实是美国流感)的第二波正在无比接近现实。
欧洲在经历第二波或者第三波疫情,新增数量在攀升,而且阳性率依然很高,大部分国家都超过4%。
印度的官方新增病例数字最近在下降,但这里面水很深。前几个月也传出过印度故意降低检测率,掩耳盗铃的丑闻。有一个这样的“奇葩”邻居,中国面临的风险随时都有可能翻倍。唯一能拯救这个世界,就是疫苗了。这几天,我们看到了不少好消息:辉瑞的疫苗有效性超90%,莫德纳的疫苗有效性则达到94.5%。美国卫生部官员18日表示,辉瑞和莫德纳分别研发的新冠疫苗将能够获得官方授权,并在几周内进行分发。明年,两大疫苗总共将生产23亿剂。按一人两剂算,将满足11.5亿人的需求。虽然疫苗就要来了!但是让一些人接种疫苗比研制疫苗还难!
即使是那些教育水平最高的发达国家,“反科学”的思潮仍未退去:据调查,越富裕的国家,人们越不相信疫苗。也就是说,即使疫苗生产出来了,也有很多人会拒绝接种。
而我们的情况也不容易乐观:就连我身边的医学生朋友都表示谨慎,觉得这个疫苗研制得太快了。我相信,目前敢出国旅游的中国人是极少数。但是,除了防止人的随意流动,现在各国的防疫重点,新增了物的流动——这就几何数级地放大了恐惧。英国《卫报》18日称,目前已有7个国家发现在水貂体内变异的病毒传染给人的情况。此前丹麦政府下令,要在16日前杀死1,700万只水貂,埋在大型坟墓中。然而,到了16号,水貂没有杀完,截止日期又延长到19号。灭貂运动,是因为科学家发现,新冠病毒在貂体内变异后,将会威胁到距离成功仅一步之遥的疫苗,变异病毒将可能使疫苗无效。而中国则频频在进口冷链食品或包装物上检测出病毒。想一想,这几个月来北京、大连、青岛突然查出的本土病例,都与冷链物流有关。中国疾控中心专家吴尊友指出,“三起疫情,一起比一起发现得早,规模也越来越小。”只不过,在今年,人们前所未有地认识到,这个世界的人和物都是紧密相连的。只有全世界都解决了新冠危机,中国才能喘一口气。即使“风景这边独好”,也不可能是永恒的,它需要长期的投入来维持,稍一疏忽就会酿成大祸。而“长期抗战”损耗的,不仅是经济,还有人们对抗病毒的决心和专注力。